蜂窩爭奪戰
為了讓新蜂后成功篡位，蜂群引發大規模傷亡的戰爭也在所不惜。
撰文／高德曼（Jason G. Goldman）
翻譯／張亦葳
珍古德（Jane Goodall）在40年前發現黑猩猩會發動戰爭，在那之前，她一直認為黑猩猩比人類友善。但令科學家如此震驚的類似發現，這並不是史上頭一遭。至少在80年前科學家就知道，靈長類並非唯一會殺死同類的物種，某些昆蟲也會。
有一種聲名狼藉的澳洲無刺蜂Tetragonula carbonaria，常為了侵占另一個蜂巢而發動戰爭。牠們不浪費時間自己築巢，而是搶奪並重新裝修。無刺蜂群的戰爭堪稱史詩規模，澳洲昆士蘭科技大學的康寧漢（John Paul Cunningham）說：「蜂巢的攻防雙方在空中激戰，陣亡的蜜蜂即使無法存活，也會死命纏住戰鬥中的敵手，一起掉落地面。」
在研究這種小型群體戰爭時，康寧漢和同事驚訝地發現，這種無刺蜂不僅遭同種的其他蜂群攻擊，也遭全然不同種的Tetragonula hockingsi蜂群攻擊。這是首度證實蜜蜂也會發生這類型的異種間戰爭，過去在動物界中，只發現某些螞蟻有這類案例。
研究人員發現無刺蜂對其他蜂群具有明顯的侵略性，於是花了五年多觀察昆士蘭約260個T. carbonaria的蜂巢，以確認牠們的攻擊行為。由於蜜蜂不易從外型看出差異，康寧漢的團隊是趁每年打開蜂巢取蜜時評估其結構，確認蜂巢是否有遭不同種的蜜蜂侵佔。T. carbonaria的蜂巢是由排列整齊的蜂室組成螺旋形式，T. hockingsi的蜂巢則有看似排列雜亂的蜂室。如果原本為T. carbonaria的蜂巢，在隔年出現T. hockingsi的蜂巢結構，那就是遭佔領了。研究人員記錄到46起異種間侵佔的證據，而兩種蜜蜂贏得戰爭的比例相當。這項發現詳細刊載於2014年12月的《美國自然學家》。
康寧漢也持續一整個冬季觀察T. carbonaria蜂巢內的日常活動。他目睹三場重大戰役，並且蒐集蜜蜂屍體進行基因分析。在冬季結束前，T. hockingsi成功入侵並霸占了蜂巢，把蜂巢內的殘存者（包括幼蟲）全部拖出來，還帶來新的蜂后。
什麼因素驅使數以千計的蜜蜂冒著喪命風險投入戰爭呢？昆士蘭大學的研究人員赫瑞華德（James Hereward）以蜜蜂屍體進行的基因分析結果提供了線索。他發現，新蜂后很可能是攻擊方蜂后的女兒，牠被帶到新家延續統治物種的世系。當皇族的生殖能力低落時，侵佔其他蜂巢的潛在益處可能大於大規模傷亡的風險。
目前並不清楚開戰的導火線是什麼。康寧漢說：「特別之處在於養蜂人能同時擁有兩種蜜蜂的許多蜂巢，蜂群比鄰而居還能和諧生活。」並未參與該研究的瑞士洛桑大學葛魯特（Christoph Gruter）評論，此項研究凸顯了昆蟲戰爭及其演化方式還有很多未解之謎，他解釋：「受到攻擊的物種族群全遭消滅，而大多數攻擊者也死亡。這樣的代價對於攻防雙方的利益考量是非常不尋常的。」
蜂后萬歲！
